珂羅版攝影集國際篇——何藩/Robert Doisneau/Saul Leiter/Michael Kenna

何藩被譽為「東方布列松」、光影魔術師,他對光影十分講究,作品構圖鮮明,獨特的光影營造出或戲劇感或詩意美感。他對多重曝光的掌握也出神入化,街道與海平面的結合、小巷的帆船,盡顯其獨特的美學視野。

Fan Ho《Selected Works》,「顯影·書櫃」有售。

何藩出版過數本攝影集,65歲退下導演崗位後,他離開香港,前往聖荷西與家人團聚。在家人鼓勵下,他開始整理年輕時拍攝的相片,出版《香港追憶》(Hong Kong Yesterday, 2006)、《人生舞台》(The Living Theatre, 2009) 、《香港‧往日情懷》(A Hong Kong Memoir, 2014)及逝世後的《念香港人的舊》(Portrait of Hong Kong, 2016,2021年出版第四版)、《感情・感悟・感覺》(Photography. My Passion. My Life. 2021)等攝影集。他曾說過,在演員、導演及攝影師三重身份中,他最喜歡的仍是攝影。

由日本便利堂推出的這本何藩迷你作品集《Selected Works》,精選六幅由珂羅版 (Collotype) 印刷的照片,包括最廣為人知的《Approaching Shadow》、攝影集《念香港人的舊》及《感情‧感悟‧感覺》的封面照片等,每一幅均十分精采。

Robert Doisneau《Selected Works》,「顯影·書櫃」有售。


Robert Doisneau一生以他所居住的巴黎為主要拍攝對象,在日常生活中捕捉風趣幽默的瞬間。布列松在1947年成立Magnum Photos後,曾邀請他加入通訊社,Doisneau明白自己的根在巴黎,並不嚮往國際性的拍攝任務,因此婉拒布列松的邀請,繼續留在Rapho Agency,終其一生絕大部份時間在花都拍攝,至今遺下45萬張菲林底片。

1950年代是Doisneau的巔峰時期,很多著名照片都是在這段時間拍攝,包括那幅最廣為人知的《市政廳前之吻》(Le Baiser de l’Hôtel de Ville, 1950),這幅作品現在幾乎已成為浪漫巴黎的代名詞。他的鏡頭拍攝巴黎人的生活百態,即使在平凡的日常裏,也總能發掘出耐人尋味的瞬間,彷彿正在觀看一齣齣靜態的法國電影。

由日本便利堂推出的Robert Doisneau迷你作品集,精選六幅由珂羅版 (Collotype) 印刷的照片,包括巴黎鳥瞰圖、在咖啡廳親吻的情侶、街頭的修女以及手風琴表演家等,每幅黑白珂羅版照片的細節及質感均十分迷人,而一張張作品的好處是可獨立裝裱,搖身變成藝術品。

Saul Leiter 《Selected Works》,「顯影·書櫃」有售。

美國攝影師Saul Leiter (1923-2013)曾說「A window covered with raindrops interests me more than a photograph of a famous person.」他鏡頭下的紐約街頭,朦朧、優雅、淡然,若你喜歡雨,相信對他的照片愛不釋手,玻璃窗上的水滴,有種浪漫的遐想。

Saul Leiter生於匹茲堡,23歲前往紐約進修繪畫後,抽象畫家Richard Pousette-Dart鼓勵他接觸攝影,隨後他認識攝影記者W. Eugene Smith,從而對攝影萌生更深興趣。在黑白攝影為正宗的1940年代,Saul Leiter已嘗試用彩色菲林拍攝,他的照片有獨特的淡雅色彩,加上喜歡在雨天拍攝,柔和的風格令影像看起來像一幅幅油畫。

雖然Saul Leiter曾為《ELLE》、《VOGUE》等雜誌操刀,然而他商業以外的照片並非廣為人知。1990年代,紐約Howard Greenberg Gallery曾數次為他舉辦展覽;2006年,德國藝術書籍出版社Steidl出版攝影集《Early Color》,收錄他早期的彩色照片,世人才慢慢認識到他對彩色攝影的探索與貢獻。

2020年,東京Bunkamura美術館舉辦《Forever Saul Leiter》展覽,有逾百年歷史的珂羅版工作坊日本便利堂(Benrido)同期推出珂羅版迷你作品集《Selected Works》,精選當中六幅Saul Leiter的彩色街拍照片,包括經典的Cap(1960)、Driver(1950s)、Purple Umbrella(1950s)及Walk with Soames(1958)等作品。

Michael Kenna珂羅版作品集《Hokkaido 2020》,「顯影·書櫃」有售。

英國攝影師Michael Kenna拍攝風景近半世紀,對樹木情有獨鍾,以簡潔的黑白照片來呈現樹木的美態。他自1970年代初已拍攝樹木,與樹木的淵源,更可追溯至其兒時的經歷。現年70歲的他,成長在英格蘭北部工業小城Widnes,家中距離公園很近,他不時與四位哥哥到公園玩耍。「我自小就對樹木感興趣,把樹木當成朋友,用它來創造故事,總幻想著有野生動物或太空船降臨在樹上。」後來當他接觸攝影後,樹木便成為其拍攝對象,一切來得很自然。問他如何選擇想拍攝的樹木,他卻反問我如何選擇朋友。「每棵樹都有它的個性,其實就和朋友一樣,你們會互相吸引。」

由便利堂推出的珂羅版印刷的迷你作品集《Hokkaido 2020》,收錄七幅Michael Kenna在2020年於北海道拍攝的黑白樹木照片。他每年都會造訪日本北海道,以雪地上的樹木為主題,細看他的照片,會發現有一種安靜的力量。他以移動的雲、流動的水或白茫茫的雪地為元素,將樹木在背景中抽離出來,作品大多以慢快門拍攝而成,創作一張照片往往需時數分鐘甚至十二小時,長時間曝光令畫面變得柔和。他不追求細節與層次,反而注重畫面的平靜和詩意。他會以俳句或山水畫來形容自己的攝影風格,簡潔留白而又充滿想像力,頗有日本禪宗風格。

PS:以上介紹的便利堂珂羅版迷你作品集,均可於「顯影·書櫃」PhotogStory 購買,山本昌男、川內倫子等攝影師的作品集,日後也會陸續上架。

區子朗 裸體的情緒與自我療癒

華人社會相對保守,裸體往往令人聯想到情色或不雅,上環Blue Lotus Gallery舉辦的聯展「Nude Studies」,某程度上正是走出這種偏見。展覽以三種不同視角,探索身體與自然、空間的關係,著名風景攝影師Michael Kenna的《裸婦》(Rafu)呈現出女性的身體美感,居港法國攝影師Benoit Felten借用身體表達植物與裸體的雙重曝光,而本地攝影師區子朗,則透過身體投射出內心的自我世界。

《Intosomnia-Yang》拍攝的男性模特兒,現時是區子朗的老公。

不強調裸體 呈現內心情緒

畢業於香港城市大學創意媒體學院的區子朗,創作媒介多元,2016年為香港搖滾樂隊「話梅鹿」前結他手Hanz的MV《苦物》擔任美術指導時,覺得舞者表演時很有感染力,於是拍攝第一輯裸體作品《Stillness in Motion》,在照片中展現模特兒的身體特徵及他感受痛苦的狀態。對子朗而言,作品並非為裸體而拍攝,而是透過影像呈現內心的情緒。

2017年,她發表第一本小說與攝影集《Intosomnia》,講述她與虛構主角多年來的內在旅程。「發表作品後,我經常遇見與小說內容很相似的人物或事情,於是在現實中找回這些碎片,像是回顧創作這本書的心情。」她很喜歡的一張照片是《Intosomnia-Yang》,照片在一個八號風球的夜晚於長洲的海灘拍攝,相片中的Yang指的是男性的身體,洶湧的海浪不停拍打着海灘及模特兒的身體,令他冷得發抖,他用力抓緊浸濕的沙子,「那種力量及堅毅的精神,也是很陽性的。」

《Intosomnia-Mother》重現她的小說內容,赤裸身軀的模特兒蜷縮地出現在鏡頭下。

蜷縮身軀重歸母體 回溯過去

展覽中另一幅作品《Intosomnia-Mother》,則直接與小說情節相關:主角以成人的姿態回到母親體內,一邊經歷初生苦劫,一邊回溯自己的過去……她與模特兒半夜到鶴咀「蟹洞」拍攝,模特兒赤裸身軀以蜷縮的姿態出現在鏡頭下。「蟹洞附近很大浪,浪聲非常響亮,赤裸的她在這種環境下,顯得有點驚怕,我們一同經歷並克服這個恐懼。」雖然兩幅作品均以裸體呈現,不過她所表達的並非情慾,而是置身大⾃然景觀中的裸露⾝體,所喚出的記憶及內心的自我,某程度上也是一個療癒的過程。

說起裸體,很多人會想起裸體模特兒小丁,十多年來,她一直推廣身體自主,令更多女生重新認識及欣賞自己的身體。2018年,小丁舉辦名為「體祭」的展覽,當時邀請子朗為她拍攝。「小丁對於裸體的態度是很自然的,她沒有用身體表現出很脆弱的感覺。拍攝時,我關注的不是女性身體的美態,更多是她的身體與空間的互動。」二人即興發揮,小丁一手托着石頭、一手拿起一杯水,有時則在小腳與木頭之間夾着一塊石頭,作品不是集中在身體的性徵,而是身體如何感受周圍的物件。


子朗不是呈現小丁的身體美態,更多是關注她的身體與空間的互動。

成長於潔癖家庭 對身體茫然

說起小丁對於裸體的坦然,回想當年,區子朗對於認同自己的身體,也曾經歷過茫然。「我成長在一個比較潔癖的家庭,對於身體也有這種感覺。中學時哥哥當我如弟弟般看待,也令我不知如何面對女性的身份。」以前的她會為迎合別人而忽略自己的想法,後來認識對於身體及性別更有自主的人,才懂得慢慢欣賞自己。「不同身體都有漂亮之處,同時接受自己身體的不完美。」在她看來,人的自卑感始終會存在,當了解這種自卑感後,才會解開心裏癥結,在心理上重新找回自主。

事隔數年,重看這些裸體作品,她說並沒以前的複雜情緒,也沒有依戀感覺,純粹以展覽角度分享過去發生的事情,「透過影像表達出當時的情緒,總好過活在過去的記憶中。」

Nude Studies

日期:即日至6月13日 / 11am-6pm(三至日)

地址:上環磅巷28號地下Blue Lotus Gall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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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f Hoflehner 詩意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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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地利攝影師 Josef Hoflehner 擅長拍攝風景照片,作品風格以平靜及詩意見稱,不論是亞洲、美洲的城市還是南極洲,在他鏡頭下總增添一份空靈與寂靜的感覺。當他來到加勒比海東北部的聖馬丁島(Saint Martin)拍攝海灘與飛機時,更多了一份視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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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攝影

Josef Hoflehner的童年軌跡與其他偉大攝影師不太一樣,兒時的他並沒受過任何攝影啓蒙或薰陶,家人與攝影向來沒有淵源,即使在重要節日,一家人也很少拍照留念。二十歲時,他買了一部相機,開始去旅行。慢慢地,他贏得攝影獎項的鼓勵,讓這位年輕人決定成為一名旅行攝影師。關於他早期的作品及經歷,Josef Hoflehner並沒有太多提及,即使在他的網頁上,也沒有太多個人資料。

轉捩點是2002年,這一年他開始與兒子Jakob Hoflehner一同旅行並進行攝影創作。為拍出最好效果,他們仔細挑選每一處拍攝的地方,也經常重複去同一地方拍攝,等待最適合的天氣和最好的光線。 一年十二個月裡,他們超過一半時間都在旅行,踏足的地方遍及五大洲,從冰島到香港,從美國到南極洲,在不同國家地區創作黑白風景照片。

Josef Hoflehner常常以長時間的曝光帶出空靈的感覺,構圖及畫面也非常簡潔,甚有禪宗與中國山水畫的留白意境。他的照片往往缺乏人的元素, 紐約、洛杉磯、香港這些原本五光十色的現代城市,在那鏡頭下卻營造出一種萬籟俱寂的感覺。當然這種風格並非他首創,在杉本博司、MICHAEL KENNA的作品裡均能找到異曲同工之妙。MICHAEL KENNA以長時間的曝光軟柔化影像,令其變成另一個世界。 Josef Hoflehner也以如此手法,以移動的雲和流動的水為背景,過濾畫面的喧囂,呈現出一種平靜與詩意。

JET AIRLINER

在眾多於世界各地拍攝的風景照片中,最著名莫過於「JET AIRLINER」系列。2009年至2011年期間,他與兒子前後四次踏足加勒比海的聖馬丁島,拍攝飛機低飛的壯觀畫面。

每天只有數架飛機降落島上的茱麗安娜公主國際機場(Princess Juliana International Airport),這對他的6X6 HASSELBLAD相機來說可謂是一大挑戰,因為相機不能像數碼單反般連拍,每次飛機升降只能拍攝一張,對時機的拿捏要把握得很好。

海灘上人群的走動,以及對飛機高度與位置的估計,也為構圖帶來難度。攝影師巧妙地以天空與海水、淺色海灘作背景,突出龐大飛機的視覺震撼力,由於海灘與飛機的距離有時只有十多米,因此拍攝效果非常震撼,同時也充滿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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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ael Kenna:樹木值得我們去尊重及珍惜

英國攝影師Michael Kenna拍攝風景超過四十年,對樹木情有獨鍾,以簡潔的黑白照片來呈現樹木的美態。時隔四年,這位舉辦過逾400場展覽的攝影師,最近再度來港舉辦展覽《Philosopher’s Tree》,跟他分享近年香港古樹的命運,政府為斬腳趾避沙蟲處決過一些古樹,他聽完一臉錯愕,雖說不熟香港情況而沒有妄下斷語,可訪問期間他多次強調要尊重及珍惜樹木。「樹木對地球來說,不僅在生態環境及美學上,都有非常有價值。」更何況在香港,這些古樹還承載著歷史。

Broken Branch, Yangcao Hill, Heilongjiang, China. 2011
Broken Branch, Yangcao Hill, Heilongjiang, China. 2011

說起香港古樹,Michael Kenna感同身受,因他多次在日本北海道拍攝的Kussharo Lake Tree,在當地變得很歡迎,許多人慕名而來,不時爬到樹上,營地主人覺得太危險,便把它斬掉了。出版過一本同名攝影書,他覺得自己也有一定責任,「畢竟我的照片某程度上令那棵樹變得成名,間接令它面臨死亡。」好奇害死貓,人類的無知與無禮卻害死樹。同樣位於北海道的Philosopher’s Tree,獨自生長在一片莊稼田中,許多遊客私自潛入田園拍攝,對莊稼及園主的生活都造成影響,加上大樹有老化跡象,園主最後不得不出此下策,以解後顧之憂。說起這棵優美古樹的消失,不無感慨,「樹木其實與人一樣,都是有生命的,值得我們去尊重。」

Tree in Snowdrift, Yangcao Hill, Wuchang, Heilongjiang, China. 2
Tree in Snowdrift, Yangcao Hill, Wuchang, Heilongjiang, China. 2

Michael Kenna1970年代初已拍攝樹木,與樹木的淵源,更可追溯至其兒時的經歷。現年65歲的他,成長在英格蘭北部工業小城Widnes,家中距離公園很近,他不時與四位哥哥到公園玩耍。「我自小就對樹木感興趣,把樹木當成朋友,用它來創造故事,總幻想著有野生動物或太空船降臨在樹上。」後來當他接觸攝影後,樹木便成為了其拍攝對象,一切來得很自然。問他如何選擇想拍攝的樹木,他卻反問我如何選擇朋友。「每棵樹都有它的個性,其實就和朋友一樣,你們會互相吸引。」

Kussharo Lake Tree, Study 6, Kotan, Hokkaido, Japan, 2007
Kussharo Lake Tree, Study 6, Kotan, Hokkaido, Japan, 2007

旅行拍攝風景可以走馬觀花,但面對著朋友,Michael Kenna可不會貪新忘舊。他時常重複同一棵樹,2002年時在北海道遇上了Kussharo Lake Tree,那是一棵日本橡樹,在冬日的茫茫白雪中,枯枝高傲地靜立著,恍如盆栽般優美。由那刻起至2009年,他幾乎每年都會重遊故地拍攝,去探望這棵樹。「每次你與朋友見面時總會有新的話題,你不只是徘徊在表面,可以更深一層去對話。」對他而言,是對樹木有更仔細的觀察、有更深的認識,由於每次拍攝的角度、形狀、天氣及曝光時間不同,出來的效果都不盡一致,「我很喜歡見到那種細微的差異。」

Erhai Lake, Study 9, Yunnan, China. 2014
Erhai Lake, Study 9, Yunnan, China. 2014

平靜的詩意

細看Michael Kenna的照片,會發現有一種安靜的力量。他以移動的雲和流動的水為背景,將樹木在背景中抽離出來,作品大多以慢快門拍攝而成,創作一張照片往往需時數分鐘甚至十二小時,長時間曝光令畫面變得柔和。這與同樣用慢快門拍攝風景的Ansel Adams可謂截然不同,Michael Kenna不追求細節與層次,反而注重畫面的平靜和詩意。他會以俳句或山水畫來形容自己的攝影風格,簡潔留白而又充滿想像力。他覺得攝影亦是如此,不用記錄下所有事情,反倒是利用雲霧或雪地等元素,作為觀眾想像力的催化劑。

Michael Kenna早期深受Bill BrandtJosef Sudek等攝影大師影響,前者的光影及後者的詩意,都營造出許多思考的空間。1980年代來到亞洲拍攝後,被亞洲的寧靜風景所吸引,他發現正是這種樸實無華的畫面,減少了感官分神。在接觸了在接觸書法、水墨畫和俳句之後,他漸漸偏向極簡和留白的風格,作品也變得更有詩意及安靜。

Michael Kenna, Huangshan Mountains, Study 21, Anhui, China, 2009
Michael Kenna, Huangshan Mountains, Study 21, Anhui, China, 2009

拍攝時他也享受片刻的寧靜,細看天空光線和雲朵的變化,甚至容許思緒四處遊走。手機成癮的年代,這一切顯得份外奢侈。有句說話叫「don’t just sit there, do something.」,對他而言卻是「don’t just do something, sit there.」。這種心態,與他童年時在神學院度過的時光不無關係,有條不紊的祈禱及冥想生活,或多或少影響了他看待事物的心態。至今他仍然喜歡參觀教堂及廟宇,這種從容的心態,也貫徹在他的攝影創作過程中。

Michael Kenna的作品,是煩囂世界的一片的綠洲,擾攘不息的香港,正需要這種寧靜的洗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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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losopher’s Tree》攝影展

日期:即日至7月1日(11am至7pm)

地址: 中環善慶街6-10號地下B室Usagi空間(Blue Lotus Gallery

·原文見於果籽

寧靜致遠 Michael Kenna

Lake Bridge, Hongkun, Anhui, China, 2008
Lake Bridge, Hongkun, Anhui, China, 2008

Michael Kenna的照片有傳統山水畫的意境,也有一種安靜的力量。喧囂擾攘的香港,正需要這種寧靜的洗滌。

宗教、簡潔、安靜是解讀Michael Kenna的幾個關鍵詞。自少他便渴望成為天主教神父,十歲開始在神學院度過七年時光,那裡有條不紊的生活及日復一日的祈禱、冥想習慣或多或少影響了他看待事物的心態。直到現在,他仍然喜歡參觀教堂、神社和廟宇,在家中燒香、點蠟燭,這種慢節奏、從容的心態,也貫徹在他的攝影創作過程中。

Erhai Lake, Study 1, Dali, Yunnan, China, 2013
Erhai Lake, Study 1, Dali, Yunnan, China, 2013

他的照片多以慢快門曝光完成,創作一張照片需時數分鐘甚至幾小時,我們或許會想到上網來打發時間,他卻寧願看著天空光線和雲朵的變化、水的流動甚至容許思緒四處遊走,滿足於安靜、觀察與等候。 在宗教傾向的影響下,Michael Kenna以一種敬重、欣賞的心態去接近每一處風景,嘗試去捕捉景色不能預知的一面。

他喜歡畫面中那種不可預測性,眼前的星星流水浮雲,所有的移動軌跡都被記錄在菲林裡,他並不急於知道影像的結果。事實上他仍樂於在傳統黑房裡沖洗照片,感受顯影那刻的驚喜。他坦言自己對複製眼前的事物沒有興趣,這也是他選擇以慢快門拍攝的一個原因。 長時間的曝光軟柔化了影像,令其變成另一個世界。這與同樣用慢快門拍攝風景的ANSEL ADAMS可謂截然不同,Michael Kenna不追求細節與寬容度,反而注重畫面的平靜和詩意。

大嶼山與大澳

多年來他一直以這樣的手法來過濾現實,以移動的雲和流動的水為背景,像滅聲器一樣過濾了畫面的喧囂、噪音。有時他會以俳句來形容自己的攝影風格,言簡意賅而又充滿想像力,在他眼中,攝影也是如此,不用記錄下所有事情,反倒是利用霧、雨、雪等元素,作為觀眾想像力的催化劑。

Michael Kenna早期深受EUGENE ATGETBILL BRANDTJOSEF SUDEK等攝影大師影響,1980年代來到亞洲拍攝後,被亞洲風景的寧靜所吸引,尤其是日本。有次在北海道,他望著冬天一片茫茫白雪,枯枝高傲地靜立著,怪異的寧靜反而使他更集中在風景上。他發現,正是這種樸實無華的畫面,減少了感官上的分神。在接觸書法和水墨畫後,他漸漸偏向極簡和留白的風格,也更有詩意了。

Bamboo and Tree, Qingkou Village, Yunnan, China, 2013
Bamboo and Tree, Qingkou Village, Yunnan, China, 2013

Michael Kenna在2016年至2011年期間曾多次來港拍攝,四年前柴灣的AO VERTICAL藝術空間曾展出其個人展覽「中國」,展示Michael Kenna在2006年至2014年期間在中國各地拍攝的一系列黑白風景照片,有黃山、桂林的山水風景,也有香港、上海的都市痕跡。在他的鏡頭下,不論雲南還是香港,這些影像都是很安靜的,這與現實中的香港是一個強烈的對比,而Michael Kenna正是繁華世界中的一片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