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點透視全景 紀錄消失中的唐樓

全景照片能將廣闊的視野呈現在寬幅畫面上,在風景攝影裏很常見,時下許多相機及手機都已具備這功能,因而令全景照片變得普及。傳統的全景照片只有一個透視點,近景拍攝時畫面易變形,而近年流行於拍攝街道建築的多點透視全景攝影,不僅沒此問題,而且更有親臨其境的感覺。居港英國攝影師Stefan Irvine五年前開始,用這方法拍攝香港的唐樓及建築物,以獨特視角記錄本地的建築遺產。

修讀新聞攝影的Stefan,2002年開始在香港生活及工作,作品見於《南華早報》、《華爾街日報》及《國家地理》雜誌等,及後他從事商業攝影,拍攝建築等題材,也為室內空間拍攝360度影像。居港多年,他一直希望以別具一格的方式來拍攝他的第二個家,「社交媒體上關於香港的出色照片多不勝數,這對我而言充滿挑戰性。」五年前,朋友建議他用多點透視全景(Multi-perspective Panorama,也稱Linear Streetline Panorama)的方法來拍攝香港街景,出來的效果很獨特,令他得以用一種嶄新的視角來觀看香港。

多點透視拍攝的全景照片,能以正面角度觀看灣仔藍屋群的每一處細節。

重叠+縫合 呈現多視角

一般全景照片需要轉動相機拍攝,然而多點透視的全景照片,製作過程要縝密得多,拍攝時要以精確的距離拍攝建築的正面,同時要捕捉畫面的人物及移動的物體,令最終畫面更生動有趣。以最新完成的灣仔藍屋群作品為例,藍屋旁的街道有三位擔遮的女士緩慢走過,而另一條街道正好有一架紅色的士轉彎,令觀眾能一目了然地觀察到整個街道的生活,相比起傳統的全景照片更有細節。

Stefan在同一條街道上,每隔兩三米拍攝一張垂直照片,以保留更多的細節,然後以重叠的方式拍攝景物,然後再交由德國數碼後期製作專家Jorg Dietrich處理,縫合(stitch)成寬闊的單幅全景照片,一張照片大概由15至20張照片縫合而成,最多更試過40張相片。「這種全景攝影可同時擁有多個視角,彷彿你正身處街道的不同地方,都能清晰地見到建築物的正面,這是現實中無法獲得的視角。」他坦言,拍攝過程並不算困難,反而後期操控畫面才是重點。「這是很有趣的過程,因為我的背景是新聞攝影,是很直接地反映現實,而做藝術作品時,難得可發揮創作的自由度。」

上海街的戰前唐樓充滿特色,Stefan擔心重建後的唐樓會失去其原有意義。

上居下舖 畫面獨特超現實

最初構思時,Stefan並非聚焦在唐樓,然而當他穿梭在九龍區,卻常常被這種上居下舖的建築模式深深吸引。生活在唐樓的人早已習以為常,或者不會察覺它的獨特存在,「對我來說,這是很典型的香港,獨特而有吸引力。」他在深水埗、土瓜灣、上海街及灣仔等地拍攝唐樓,由於後期製作需時,目前只完成七幅作品,他稱為《最後的唐樓》(The Last Tong Lau),展現出一個個看似現實但又超現實的畫面。

Stefan的作品將唐樓的特色展現無遺,例如土瓜灣的弧形轉角樓,色彩繽紛的牆身,還有基隆街唐樓外牆的竹棚,無不展現香港的建築特色。可惜近年隨着市區重建,許多唐樓都被拆卸,有的則通過翻新來延續壽命,但已面目全非。上海街的戰前「騎樓式」唐樓被評為二級歷史建築,反映香港舊時街道風貌,「不過重建後的唐樓只保存建築物的正面,令其失去原有的意義,不無可惜。」

他認為,活化絕非僅僅保留某些建築元素,而是要保留原有的文化及社區,灣仔藍屋就是一個好例子,而非像利東街那樣,被大財團或商店所取代。「拍攝過程中我發現,這些照片某程度上記錄了香港的建築文化,也令這個拍攝計劃變得更有意義。」

「多點透視全景能提供不同的視角,感覺更身臨其境。」

重構 RECONSTRUCT

日期:即日至9月15日

時間:星期三至日(11am至6pm)

地址:上環磅巷28號Blue Lotus Gallery

原文見於果籽

Rubberband主音6號愛旅行 全景菲林紀錄14國足跡

繆浩昌(6號)最為人熟悉的身份,是樂隊RubberBand的主音,有留意他Instagram的人,會知道他熱愛旅行與全景菲林照片,偶爾還以西班牙文聊表心聲。「在香港,我是個懶散的人,然而旅行時的心態及視野是很開闊的,感覺能與這世界接軌。」最近他與Lomography合作舉辦菲林照片展,集結在玻利維亞、津巴布韋、緬甸及意大利等14個國家拍攝的全景照片,將異鄉見聞定格在120度廣闊視角的菲林裏。

喜歡攝影前,6號已是一位鍾情歷史與地理的學生,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中學畢業後,他參加絲綢之路旅行團,前往新疆。「那時對這地方的記憶,是黎明在天山天池拍攝的電訊廣告,但那次旅行令我開闊眼界,更想探索有趣的地方。」大學畢業後,他揹着背囊,到青海、西藏及尼泊爾當backpacker,開始嚮往這種旅行方式,踏足伊朗、南美等地方。

在緬甸仰光的大金寺,一位僧侶在一排燭光前席地而坐。

津巴布韋收千億紙幣 「可悲的紀念品」

在2004年組成樂隊RubberBand之前,他曾在香港電台任職副導演,因此2013年受邀與港台舊同事遠赴蒙古拍攝節目《人文風景》。樂隊的身份亦令他踏足土耳其拍攝旅遊節目,2014年亦以「饑饉之星」的身份,前往非洲南部國家津巴布韋,探訪當地的貧困兒童。「當地的宣明會工作人員還贈送了千億紙幣,其實連買麵包也不夠,是個可悲的紀念品。」

香港雖說是國際城市,但其實許多人的國際視野很薄弱,他希望在旅途中增廣見聞,認識更多不同的地方,去了解這個世界——這才是旅行的意義。「很多地方只有親身感受過才會更了解,很多人以為伊朗很封閉,其實並非如此,伊朗女性要戴頭巾,但許多人並不喜歡這種習俗。」多年的旅行經歷,他的世界觀或多或少也反映在歌曲裏,最明顯是為「饑饉三十」創作的歌曲《We Are One》,歌詞描述津巴布韋人的景況:旱季尚未完/泥地裏是你在盼/再見肚餓嗎/等一場雨下。

多年來踏上過長長短短的旅程,6號坦言2015年的首次南美旅程最難忘,第一次離家萬千公里,來到阿根廷南部城市Ushuaia,感受電影《春光乍洩》中的世界盡頭。「這趟旅程期待許久,當時樂隊仍與唱片公司簽約,很難才爭取到一個多月假期,然而當我踏足南美時,便覺得一切都是值得。」兩年後,他帶太太再臨南美,遊覽秘魯的「天空之城」馬丘比丘及玻利維亞的「天空之鏡」烏尤尼鹽沼,說着簡單的西班牙文,感受當地的Quechua及Aymara文化。

在海拔3,640米的玻利維亞首都拉巴斯,在纜車裏俯瞰密密麻麻的房屋。

全景相片 紀錄人文與情緒
伴隨旅行而來的另一興趣,是攝影,更準確地說,是菲林攝影。在中大修讀新聞與傳播學期間,6號曾接觸新聞攝影,學懂如何沖曬菲林。「十多年前,當時女友(即現任太太、填詞人Tim Lui)送給我一部Horizon 202全景相機,拍攝的效果很浩瀚,自此便帶着它旅行。」從東京到不丹、從丹麥到秘魯,他用Lomography相機拍攝的每一幅廣闊全景照片,都記錄了不同的人文與情緒。「全景照片與平時見到的視角很不同,即使身處熟悉的香港,也能拍攝出不一樣的感覺。」

在他看來,菲林相機與旅行不乏相似之處,它們可能都很不方便,但同時有種期待的驚喜,令人更珍而重之。

哥本哈根的Superkilen Park,全景相機的廣闊視角更好地呈現地面上的不規則波浪線條。

《6號@RubberBand x Lomography——菲林下的世界足跡》

日期:即日至8月25日

時間:11am-10pm

地點:尖沙咀海港城海洋中心207號舖海港城‧美術館

原文見於果籽